[米英]When we two parted.|Fin.|

When we two parted.

 

 

一.

天色已晚,斜阳透过厚重窗帘已不剩几许,键盘敲击声中夹杂着谈笑,咖啡与便利食品的味道一同回荡。连日加班为我的同事们增添烦恼与疲倦,工作临近尾声与假日将要到来的喜悦又为彼此重添光彩,继续工作的同时免不了暗自计划一个完美的假期。

“嘿,今晚的聚会小少爷要去吗?”弗朗西斯嬉笑着说道,隔着办公桌送来一个恶心至极的飞吻。

“我可没兴趣参与胡子的赌博会,”敲下回车键,我满意地扬起嘴角,开始关机准备下班离开,“不好意思,今天我也是第一个完成的。”

我把文件尽数收入抽屉,确认一切无误后将风衣搭在手臂,看着哀嚎着的我的同事们,心情愉悦不由得微笑:“那么,再见。”

临近年末,工作日日繁多,天气则是越发严寒,只等着某一日痛痛快快的洒场雪来,叫那白色的水晶掩埋了往年的痕迹。可惜近日里总不肯真正下雪,只一片乌蒙的天空,一阵刺骨的寒风,以及一团湿热的呼气。

刚一迈出办公室,我就被寒冷簇拥,连忙将风衣从领口到最后一颗衣扣扣得严实,又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带好了才勉强觉得好受些,我乘坐电梯来到底层,鼓起勇气迈进建筑物外的冷空气里,转身向我的公寓走去。

我回忆今早冰箱的情况,思考着是否需要回家路上顺带去趟超市。也许今晚我可以试试做卷心菜煎土豆,这样的话就必须去超市了吧,也需要买新的眼罩和舒服的枕头呢……

“亚瑟!”穷追不舍的人粗鲁地抓住我的手臂,跨步来到我面前强迫我与他对视,“刚才你怎么不理我?我一直在等你。”

“是吗?抱歉,我刚才没听见。”于情于理我都是心虚的那一方,只好侧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等待许久也听不见他下一句回答,我试探着抬起头来时却对上了他的眼。他在叹气。

“今晚陪陪我吧,好吗?”琼斯说,温热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将我的包裹其中。

 

 

二.

琼斯是我的上司,直属的那一种。

几年前我选大学时选择了出国,四年大学期间里从未回国一次,后来总算是混到了毕业,投出的简历被眼下的公司接受,便想着屈于平庸做个普通的上班族,要是能升职加薪就算是人生一大乐事。到如今我已然二十五岁,时不时也会暗笑自己隐没于大流,从前的愿望梦想全都被现实击垮,回过神却还是不得不理好领结准备上班去。

——就在我做出些许成绩,自以为能够平步青云时,琼斯出现了。他比我年轻,更比我家世显赫前途似锦,刚到大四实习期就由他的父亲亲自授职到高位,恰恰正是不久前上司有意推荐我去任职的位置。

那一天董事长的秘书小姐领着琼斯坐电梯到十九层,他表现得似乎从学校突然被人抓进了职场,过于强健的身体被强行塞进一套款式新颖的西装里,眼镜是极其活泼的浅色系,领带也扯得很松,发间甚至还有束可笑的翘起的金发,唯有他的双眸与笑容毫不作假,发言尽管稍显幼稚却足够展现自信,眉宇间全然是太阳气息。

我虽心有不甘,却只有随着同事们一起为他鼓掌欢迎。

原本我对琼斯的认知就该止步在此处,如果那晚我没有留下加班到深夜的话。

有天上午出了些意外,我的文件不慎被弄湿,可第二天的会议又急着用,于是加班重新拟定,工作终于完成时已经将近午夜,我几乎是闭着眼摸摸索索的关掉电脑,暖气,电灯,再打着哈欠来到走廊靠在墙边等电梯。

而上帝总会在出其不意地为每个人的生活增加那么一些戏剧性——琼斯也正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打开后我们都惊讶于在这个时间地点遇见彼此,琼斯走出电梯,话语间是掩藏不住的尴尬:“嗨,好巧啊……亚瑟这么晚还在加班吗?”

琼斯从上班第一天起就开始对整栋办公楼的工作人员直接用名字称呼,我曾经试图抗议过几次,但都失败了。

“对啊。”我笑笑,故意指了指上方玩笑道,“魔鬼,是不是?”

“深有同感。”琼斯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不过呐,今晚我和魔鬼吵了一架,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可怜青年噢。啊啊可怜的阿尔弗雷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有在公司睡地板吗?”琼斯刻意用了十分凄凉的语调,碧蓝的眼眸里一片悲伤,另一边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看向我。

我自然明白这位顽皮的社长儿子在打什么主意,可我家只不过是郊区一间小公寓,面积狭小不说,家里只有张够我一个人睡的单人床。况且这位凭父亲上位的琼斯先生怎么说抢了本该属于我的职位,工作上我们大概算得上是劲敌。

我假装没有理解他话中有话,只叹息几声以表同情,走进电梯准备离开。

不想琼斯竟直接转过身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就连声音也软下了不少,让我差点幻觉他长着软绵绵的耳朵尾巴:“诶——亚瑟真的忍心……”

电梯门无情合上,我再听不见他的声音。

几十秒后,电梯再一次打开,我愣愣的看着外面陌生黑暗的环境,才意识到自己按错了楼层。

我长叹一口气,按下十九层的按钮。

怎样都好,让他睡沙发也不是不可以。

后来我几乎是看着琼斯的脸一点一点展开在电梯门中间的缝隙里,他竟一直等在走廊,看着我稍有些心虚惊慌的样子笑的欣喜又自信,欢呼着“亚瑟最好啦”,并且差点给了我一个过分热情的拥抱作为报答。

我安慰自己要冷静,念叨着“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的自己”,伸手阻止他准备拥抱我的动作。

早已经过了公交车工作时间,我拦了辆的士刚说出地址就被困意从头到脚侵袭了遍,于是将就着找到一个稍舒服些的姿势闭目养神,快要到家时才被琼斯叫醒。

他主动付了车钱,一路跟着我唠唠叨叨,一会儿是好奇这样格子式的公寓的优缺,一会儿嚷嚷着饿想吃东西,我困的要命,将他的幼稚发言一概无视满心想着快些回家休息。

结果到家后我只洗澡出来,就发现琼斯这小子竟然已经霸占了我的床睡得熟,任我怎么吵闹都睁不开眼,而他的体重不在我的负重范围内,只好气呼呼地把我心爱的床让给这个白住的小子,自己相当委屈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渡过了一夜。

从那一天开始,我与琼斯在同一间公寓里生活了足有两个礼拜。

每天对他而言最大的难题竟然是按时起床,秉着同僚互助的原则,我总无法做到抛下他一个人去上班,于是每天早晨叫他起床就成了惯例,这甚至害得我好几次险些迟到!至于工作时间,琼斯大多数时候的表现勉强能打个及格的分数,想来也多有和他父亲赌气的因素。至于下班之后,不知为何琼斯总不肯和我一起买些食材回家做东西吃,每天刚一下班就推着我拐进了某家餐厅去,掩饰的口吻让我怀疑却找不出差错来。

相处的机会增多,我于是逐渐意识到,琼斯远比我曾经想象的要幼稚和任性。他会一边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被冻得连打三个喷嚏,却能在第三个结束后提出“我要吃冰淇淋”一类孩子般的要求,他有时也会突然为家里买一盆小小的绿色植物,或者别的什么小玩意这样稚嫩到有几分可笑的方式来逗我开心,他也曾瞒着我花一个下午的时间跑遍整座城市寻找我昨晚稍提及说喜爱的书册,却在第二日小山高的文件面前柔声撒娇求我帮忙,至于最出格的一次是他直接拉着我翘掉了一整天的工作,早上被他拉着睡了懒觉,下午久违地去了游乐场,晚上的行程则是一场他钟爱的电影,结果刚开场三分钟他就被吓得想要逃跑——恐怖片。

也许事实上他也本该如此,琼斯才二十一岁,大学的课程还没完全修完,属于校园的青春与活力仍常伴他身边,而社会的世故与无奈怕也少有机会侵蚀他。

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毕竟是事实——琼斯与我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使那段时间里我们几乎一整天都在一起,可这一认知从来都提醒着我。

直到好些天过去,有一日下班后我远远的看着琼斯与他的父亲——那位掌中握着公司几百人命运的社长先生通话,他们的谈话非常漫长,内容我也丝毫听不清,只知道很久之后,琼斯向我走来,趁着我出神考虑晚餐菜单时,狡猾地拥抱了我。

他很平静。

“我和父亲和好啦,今晚就可以回家,这些天麻烦亚瑟你了。”

我愣愣地感受琼斯的体温,直到他放开我逐渐走远,突然回过头来时却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他说:“你看,我这不是拥抱到你了吗?”

“笨蛋琼斯。”我也不由得笑起来,看着他走向不远处等待的轿车,“以后可不会让你得逞了。”

 

 

三.

作为城市地标的摩天大楼底层,衣着考究的绅士淑女们带一杯香槟谈笑往来,余辉与街市初华映衬在巨大的落地窗外,透亮高脚杯折射砖石与名贵腕表的闪光,浅色华美的桌布自桌面坠下,只留典雅的桌脚紧邻柔软地毯,复古唱片机里旋转着一首抒情老歌,女歌手婉转音色沉醉在柔和空气里。

这里是城市中央俯瞰玩家风景的地点,上层人士流连之所。

我稍有些紧张的切着牛排,无论如何思考也想不出对面的人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不喜欢吗?”琼斯问,游刃有余的神色里不见从前我熟知的稚嫩。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既然他不肯开门见山的话,主动权就由我收下吧。

“琼斯,找我有什么事?”

“亚瑟真是过分。”话刚出口,他已经一副苦恼埋怨的模样,就连手中的刀叉也心灰意冷地搁置在一边,“一个月前你是叫我阿尔弗雷德的噢?”

“那时候我是你的债主,现在是下属。·”

“那么柯克兰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辞职?”琼斯倾身向前,蓝到过分的眼睛透过眼镜镜片将我锁在视线中央,每当他这个样子,我总不免感到莫名的危机。

啊啊,把辞职信夹在文件里就不会太留意之类的,我从前还真是太天真了呢。

“家里人发邮件说希望我回国工作,抱歉。”我说,低下头专心就餐,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下意识就道歉了。

“不能拒绝吗?”

“我可没办法像琼斯你一样任性。”我笑起来,抬起头本想和从前一样和他开玩笑,却突然心虚起来。

与我隔着不到一米距离的那个人是琼斯,是抢走本该属于我的职位的社长少爷,是管理我的薪水,升降,假期等等事务的我的上司,也是一个月前以撒娇耍赖的方式住进我家,替我抹去了两个礼拜独居生活的落魄男孩。

他不知何时已握住我的手,碧蓝色的眼眸里回荡着毫不掩饰的恳求与期待。我这才注意到今天他穿的是一个月前我不小心烫坏了他的西装后赔礼的那一件,当时我看着那件皱到无法再穿的西装上的标签吓到差点晕过去,尽管在他勉强称得上大度的眼光里得到了原谅,后来我仍然花大半个月的薪水为他买了新的西装。即使如此,这件深蓝色的西装与琼斯其他的名牌衣物们也完全不能相匹配。

华丽水晶灯为他洒上温柔的浅黄色亮光,深蓝色的颜色原来与他的眼眸如此相衬,一切都使得他今日看起来英俊迷人,让人不忍拒绝。

——清晰的响声。

“唔……”我低下头慌忙地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到拿不稳餐刀,酱汁溅上我的衣领,留下一片鲜明的污垢,“都怪你突然这个样子。我的衣服……”

这下原本暧昧的气氛画上休止符,琼斯伸手为我擦去领前的酱汁,回答得很是突然:“抱歉,我先送你回家吧。”

他仍然是笑着的。

 

 

四.

离开前最后一晚,我终于在弗朗西斯以及一众无赖的威逼利诱下败下阵来,下班后任由他们拖着我参加了聚餐,或者所谓的“柯克兰欢送会”。

我自知酒量不好,航班又定在明早,道着抱歉推却掉不必要的酒杯,提醒自己就算所有人都喝高群魔乱舞,我都必须是清醒到最后的那一个。

聚餐进行到一半时弗朗西斯出去接电话,再回来时身边跟着另一个人——我并不愿意在这时看见的人。

“欢迎我们的琼斯先生驾到!刚才阿尔弗雷德说今晚由他买单哦,所以各位尽情玩乐吧!”弗朗西斯高声叫道,又向服务生点了三瓶威士忌。

琼斯扬起的笑容向欢呼雀跃着的他们问好,在马修身边找到一个空位坐下,随后立即是伊丽莎白领着女同事们前去敬酒,上一秒还热情阳光得像个学生一样的琼斯于是立刻成了游走于花丛之间的风流浪子,身材好大胸脯的匈牙利女郎以及面容无可挑剔的白俄罗斯公主将他围在中间,欢笑声远远传来。

我突然觉得心情甚好,明天的事情似乎不再显得那么重要,我接过比奥金小姐递来的酒杯,与她微笑碰杯后一饮而尽。

后来不知怎么我还是喝得没了节制,基尔伯特跳上餐桌唱歌时我已经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扶着墙勉强摸索到洗手间,还没走进隔间就差点吐在自己身上。我靠在隔板上,心脏因醉酒跳动得剧烈非常,伴随着呕吐的不适,意识稍显清醒,我确认自己好受了许多,来到洗手台开冷水洗脸,准备和同事道别离开。

——如果没有在门口遇见琼斯的话。

“你喝了不少。”

“啊……是的,所以我就先走啦,你们继续玩吧。”

“我送你回去。”琼斯说,声音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十二月的寒风里。

 

那一天不仅是我,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醉意,包括琼斯。开车自然不行,这一段街区也不是繁华的区域,只是我的公寓不算太远,于是我们索性决定步行,顺便也借这寒风醒醒酒。

时间虽将近午夜,可行道树为彩色小灯所缠绕,点点夜市还正是繁华时刻,城市的灯光将夜晚如同白昼般点亮,金色与绿色的圣诞气息还未在街市完全消散,新年夜的精致装饰已经布满橱窗,头顶是宁静的月光与繁星,眼前则为满溢温柔的人世。

“明早就会离开吗?”琼斯问,与我并肩走过街道。

“恩,明早九点整的航班,直接飞往我亲爱的祖国哦,之后再也不会回来啦。”我说,心中莫名的情绪让我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说些明知会惹怒他的话。

“真的不会再回来?”身侧的人接着发问。

“不会啦,所以今晚我才答应来聚餐的吧,他们都跟我讲什么同事情谊啦,我怎么好意思不满足他们最后一个要求呢?”我笑嘻嘻回答道。

“那之后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呢?唔……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这个立场这样问啦,不过我现在都已经辞职了也不算你的下属吧?我比你年长,这样的经验不瞒你说我也有过啦。从前和家里人争吵之后我也曾经一气之下报了美国的大学,在这边念四年的书,就算毕业之后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回家的事情。直到收到了哥哥的邮件,我才意识到家庭这种东西永远如影随形,就算争执就算意见不合,怎么说也是家。”

我自顾自念叨着早已准备好的心灵鸡汤,突然意识到琼斯迟迟没有回答。我猜测我可能终究是自大得越了界,不再说话等待他对我生气。许久之后,琼斯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握住我的肩膀,以相当不妙的姿势看着我:“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亚瑟也满足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不要忘了我。”琼斯这样说着,星光与街灯尽数被他的眼眸收在其间,美丽而无法形容的蓝眼睛里写满温柔,握在我肩膀上的双手炽热的仿佛要透过衣物与皮肤将温暖传达至我的身体。

“笨蛋琼斯。”我笑着,伸手去戳他侧腹,这是从前我所发现的琼斯的弱点之一,“这句话你应该对那些穿着晚礼服和你一起跳舞的小姐们说吧,或者是今晚陪你喝酒的娜塔莉亚?”

琼斯仍然看着我,听起来似乎有些急切:“今晚是因为我在生气!你不明白吗?!”

“生我的气吗?”

“我……”

“琼斯,”我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内容于我于他都不该继续了,我明白的,“我到家了。”

深绿色树木簇拥陈旧的公寓,月光沉寂,三两灯光在地面投下方格状的影。

挣脱开琼斯强硬的束缚,假装不在意身后的人是否难过,我几乎是奔跑着逃上楼梯,身后没有脚步声,也就是说他没有追上来,我奔跑着,险些在楼梯上摔倒。

一直到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我才鼓起勇气拉开窗帘看向楼下——琼斯还没有离开,而是等候一般留在楼下,任凭夜色将他禁锢于凌冽风声。

我剧烈地喘气,拉上窗帘,从口袋里拿出震动的手机。

「亚瑟才是笨蛋。」

我一定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了吧。

 

 

五.

也许是酒醉头痛的原因,那晚我翻来覆去也没能睡着。天刚亮时我决定关掉闹钟起床,醉酒的不适感还很有残余,没有吃早餐的胃口,红茶还剩最后一小盒,正好足够泡一壶舒缓神经。

迎着晨光我一边稍作休息一边回忆是否有忘记的事务,美国最后的时光流逝得缓慢却迅速,我将公寓钥匙交还给隔壁的房东,拦了车赶往机场。

时间正好。

下车走进机场时我接到了弗朗西斯的电话,没来得及疑惑这个时间他还有什么事情可找我的,对面焦急的呼喊就已经袭来:“亚瑟!你知道昨晚阿尔弗雷德去哪里了吗?他没回家,社长来找我问罪了!”

“哈哈我怎么会知道他啦,大概是昨晚喝多了吧。”

“真的吗?你一点头绪也没有?”

“当然,我快要登机了,就这样吧。”

我挂断电话,胡乱把手机塞入最近的衣袋里,抬头看向前方。

初阳颜色的发,繁星点缀的眼,我眼前的人除了琼斯还会是谁呢?仍然是那套深蓝色的的西装,只是经过一晚原本平整的衣料起了皱,他也许和我一样一夜无眠,可他看起来似乎并不疲倦,相反,琼斯眼里是我不了解的坚定。

“专程来送我吗?”

“不是哦。”他向我走来,就像无数童话故事中所讲述的那样,深情款款,躲闪不及,“我是来告白的。

“我喜欢你——”

“知道了。”我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向托运办理处走去。

“你不知道!”琼斯紧跟在我身后,抓住我的手臂不许我再离开,“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那段时间和你一起住的时候我真的每时每刻都很开心,你很温柔会一边埋怨我邋遢一边帮我熨衣服,虽然更多的时候是故意说着不讨好的话与我争吵,我就喜欢这样子的亚瑟!我隐约也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不想紧逼所以一直没有明说,但是辞职什么的……亚瑟,留在我身边吧……”

“我都知道!但是你和我差别太大了,免不了会有人说闲话。我感激你,但是我不知道这种事情要怎么办才好,你这样让我……所以抱歉,给我一些时间吧?

“我……会来美国看你的。”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量减弱,我狠下心甩开他的手向前走去,我不知道如果自己看到他的脸是否还能下定决定离开,广播已经开始播报第三次催促。

“我等你!”大男孩的声音远远在身后回响,我背对他挥手道别。

行人来往,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亮室内,银色飞机带着巨大声响到来,于无尽蓝天留下缓慢消散的尾烟,宽广一片。

二十岁之前我也曾年轻任性,之后变得世俗圆滑学会微笑说谎,但至少对琼斯,对我的阿尔弗雷德,我希望自己永远守护承诺。

 

 

终.

天气回暖,停机坪旁的小草地上早已冰雪初融,草间野芳绽放静待春日归来。故地重回,一切仿若昨天。我穿过人群,心情愉悦地哼唱一首老歌。

不远处身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孩笑得满足,眼底的神色多年未变。

我莫名局促起来,吞吞吐吐地差使他拿行李,谁知阿尔弗雷德好脾气地答应,并在接过行李箱时狡猾地从我脸颊偷走一个吻,留下我捂着发烫的脸碎碎念跟在大笑的他身后。

 

 

Fin.


Merry Christmas!!!

感谢我不在时也没有离开的各位(っ*´Д`)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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